讴歌英雄的咏叹
Fri Jan 18 00:00:00 GMT+08:00 2019剧评者:​中央歌剧院研究员 蒋 力

在歌剧《英.雄》中,有这样一个情节:早期中共女杰缪伯英率工人和学生在长沙街头游行,祭奠五卅亡灵时,突然弯下腰去,捂住腹部。这时的伯英,已将临产,面迎风雨,她跪在舞台中前区,唱了《喊出个新的世界》这首深情的咏叹:
你踏着泥泞来,你伴着风雨行。
你挣扎着来人世,你迎着苦难(降)生。
没有阳光的温暖,没有摇篮的温馨。
只有风缠(着)你的腰,雨裹(着)你的身。
哭喊吧,只盼你哭出世间所有的悲和愤,
喊来一个新的世界,朗朗乾坤。(大意)


张林枝、谭奕玮的唱词精彩,仅就我援引的部分唱词来看,踏、伴、挣扎、迎、缠、裹等动词,用得无不恰到好处、准确形象。勾勒出的意境更是现实的、现世的、概括的、含有寓意的。最后两句的对比,更体现出一种提升了的境界和追求,将一个优秀的、先进的女性形象地而不是概念地表现了出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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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鸣创作的这段音乐精彩,弱起,几乎没有伴奏,配入弦乐的单音、长音,铺在人声下面。“冥冥中有轮太阳就要冲破黎明”时,加入木管乐器,柔美中带有力度。到“哭喊吧”才加入铜管乐器。最后一句,在乐队的轰鸣中强收。从弱起到强收,令人回味无穷。


黄定山的导演精彩,他将缪伯英安排在舞台中心位置,缓缓跪下,随着音乐,做出简单而明确的动作。工人和学生(合唱队)在其身后围成半圆,凝视着主角的演唱,随着乐句呼吸。台上灯光传暗,只剩下追光凝聚在主角身上。


王丽达的演唱更精彩!真实、亲切、细腻;轻重、缓急、弱强,层次清晰。一个年轻的母亲,把一个即将诞生的新生命与崇高的理想合为一体。一个优秀的歌剧演员、青年歌剧表演艺术家,也由此而奠定。走台时,未化妆的丽达,唱完这段后,即已令我动容。看演出时,我再次被感动。如今,那歌声依然缭绕在我耳边,她挺着肚子跪唱时的独特造型,也依然令我难忘。


我认识王丽达这个演员大约近二十年了,我看过她最初在《叶绿花红》《原野》(小剧场版)等剧目中塑造的人物,目睹她在首届中国音乐“金钟奖”声乐赛场上的表现,欣赏过她做母亲前后主演的《青城》《运河谣》《金沙江畔》等剧目,最打动我的、也是我认为最成功的,就是她与家乡株洲的同行合作,塑造的这个共产党人形象。我甚至以为,只有做了母亲的女子,才能把这个角色演好演准,演到感人!


1990年,声势浩大的全国歌剧观摩演出在株洲举行,我因《从前有座山》一剧而识株洲歌舞剧团。那个戏,在那次汇演中,就是一座“山”,一座歌剧艺术之山。当时,我坐在一排,作曲家刘振球兼任指挥,剧终时的掌声刚刚响起,我已激动不已地握住他的手。张林枝,也因此与我结识,成为好友。二十多年过去,闻株洲重擎歌剧旗,我兴奋;闻刘振球因病无法亲自创作,我惋惜;闻张林枝率弟子联手编剧,我欣慰。更觉有趣的是,当年的歌舞剧团,现在易名株洲戏剧传承中心;当年在“山”下打追光的人,竟成了今天为中心掌舵的肖鸿斌董事长。这个传承,传得好,真好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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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几十年看歌剧、评歌剧、制作歌剧,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:能不能写出一段可以传唱的歌(或是咏叹调)?这句话,体现了观众对歌剧的殷殷期待。《喊出个新的世界》或许还没有做到这一步(近年来出现的大量的歌剧新作似乎都难以做到),但已具备了优秀的咏叹调的特质,《英.雄》这部讴歌英雄的戏,也让我从歌剧角度认识了新时代的株洲!